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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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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英洪：北京市農村經濟研究中心研究員、法學博士、中國國際城市化發展戰略研究委員會鄉村建設專委會副主任
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農業是衣食之源，與我們每個人的生存、生活息息相關。農業既遍布于廣闊的田野之中，又存在于高雅的廟堂之上。但并不是每個人都能真正了解農業、關注農業、認識農業。對農業最為熟悉也最有情感的人可能有兩類，一是以農業為自身職業的廣大農民，二是以農業為研究對象的專家學者。但大多農業專家學者常常滿足于在自己學術圈子內致力于高深的理論研究，而不屑于或不擅于將高深的學術理論研究成果轉化為社會普通大眾都感興趣且能讀懂的通俗讀物。這的確是“三農”研究領域中的一個短板。
令人欣慰的是，最近我通讀了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農村經濟研究部張云華研究員著的《讀懂中國農業》一書，發現張云華研究員在推動“三農”學術理論研究成果大眾化上邁出了可喜的一大步。讀罷此書，我覺得張云華研究員不僅在“三農”學術理論研究上縱橫馳騁，碩果累累，而且在“三農”通俗讀物的寫作上也輕車熟路，張馳有度。
《讀懂中國農業》有三個明顯的特點：一是體現了作者良好的學識素養。我讀完這本書的第一感覺就是，這是一本具有深厚學術理論素養的“三農”研究學者撰寫的一本通俗而專業的農業讀物。在該書中，我們能夠感受到作者開闊的學術視野、扎實的理論功底、真摯的農業情懷和對“三農”問題研究的洞見。二是做到了圖文并茂，引人入勝。全書將中國農業發展的歷史、成就和存在的相關問題，以大眾都能閱讀的通俗語言，娓娓道來，旁征博引，的確引人入勝；全書還配備了不少漫畫，給人以視覺上的輕松與愉悅。同時，書中還穿插印制了相當多的與農業這一主題密切相關的古代詩詞以供欣賞，給人以耳目一新之感。三是堅持了問題導向。作為一部通俗而專業的農業讀物，作者并不滿足于一般性地稱贊我國農業取得的巨大成就，而是直面我國農業現代化進程中存在的種種突出問題，特別是重點分析了糧食安全、食品安全、土地制度、農業風險、誰來種地與怎么種地等現實問題，并提出了自己對解決這些問題的專家視角。這體現了一名“三農”學者所具有的獨立品格、學術良知與責任擔當。
農業是人類文明的源頭，沒有農業就沒有人類文明。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國要強，農業必須強；中國要美，農村必須美；中國要富，農民必須富?！蹲x懂中國農業》一書給人的一個重要啟迪是：要讓農業強起來，我們需要深刻認識中國的農業。
一方面，要深刻認識農業的價值。所謂農業是第一產業，就是說農業是第一重要的產業。越是對人類最重要的東西，就越不值錢，越不能用金錢來衡量，就像空氣、水、陽光一樣。我們不能以工業社會發明出來的GDP視角來衡量和判斷農業的價值。農業具有生產、生活、生態的多種功能，可以實現一二三產業相融合發展。作為第一產業的農業，不僅生產人們賴以生存的糧食，也提供人們須臾不可離的生態環境和文化傳承。中國幾千年的農耕文明，蘊涵著尊重自然、敬畏自然、追求天人合一的生態文明，能夠實現永續發展。農業是與生命打交道的產業，在農業中，人類自己的生命與動植物的生命共同成長，是生命與生命的交流、體驗與哺育。農業能使人真正體驗到生命來自自然、又回歸自然，能讓人懂得敬畏生命、尊重生命、珍惜生命、保護生命。正如朱啟臻教授所說的那樣，農業具有突出的公益性，農業并不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產業。這是政府承擔起支持和保護農業的責任的重要依據。
另一方面，要深刻認識農業的危機。我國雖然是農業大國，具有從事農業生產的悠久歷史，也創造了舉世矚目的農耕文明，改革以來在實現農業現代化中也取得了顯著成效。但當前，我國農業面臨的多重深刻危機則不容忽視。第一，糧食安全危機。我國糧食安全問題最重要的特征是已經從數量短缺上升到質量短缺，就是說由歷史上的數量不安全上升到質量不安全，包括種子的不安全。第二是食品安全危機。幾十年的化學農業發展模式，已經使人們由“吃不飽”轉變為“吃不好”。長期大量使用農藥、激素以及轉基因生物技術的農產品和加工食品，已經嚴重危害人們的身心健康。第三是農民老齡化危機。由于傳統城鄉二元結構和城鎮化發展模式，農村的青壯年勞動力大量流入城鎮，農村成為留守兒童、留守婦女和留守老人之地，老人農業已成為農業現代化的重大困惑。誰來種地已成為中國農業現代化面臨的現實難題。而長期嚴格的計劃生育政策，又使農村新生人口不足以及性別比例的畸形化，也嚴重地危及農業的可持續發展。第四是鄉村治理危機。在農業現代化進程中，城鄉二元體制仍未破除，農民的平等權利沒有得到應有的實現，進城農民工不能實現市民化，城鄉要素不能實現雙向自由流動；傳統的集體產權制度改革有待于突破與深化，農民的土地財產權利需要切實有效的保障和實現；鄉村基層政府的黑惡化讓人揪心，鄉村治理的法治化進程緩慢，基層干部的權力沒有被切實關進制度的籠子里，一些地方鄉村干部貪腐、損害農民群眾權益的現象比較嚴重；村民自治面臨新的矛盾和問題，農民缺乏充分的組織資源表達自身訴求、參與公共治理和維護正當權益等等，與現代農業相適應的現代鄉村治理體制機制尚未有效建立起來。
洪范八政，食為政首。習近平總書記強調：“中國人的飯碗任何時候都要牢牢端在自己手上。我們的飯碗應該主要裝中國糧。”《讀懂中國農業》對于我們認識中國農業、了解中國農業、保護中國農業、發展中國農業具有重要的啟示作用。在新常態下如何以新發展理念推進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保障糧食安全和食品安全，實現農業現代化，既事關每個人的身心健康，也事關中華民族的長治久安。我們期待張云華研究員繼續推出更多更好的“三農”研究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