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傳統制造業到現代服務業的轉型升級,是一個全面的系統工程。說起來的確是要立足“未來”、著眼“全局”,以“城市”為抓手,把力量放在“人”的身上。開園之后,前來參觀考察的各地政府官員絡繹不絕。但是北人很實在,對于他們所熟悉的有些近鄰會坦誠相告:我們的做法不一定適合你們的情況。這是因為,工業設計城在北的成長,有著一系列看似偶然、實出必然的條件。
富有吸引力的園區
發展工業設計,是幾乎所有以制造業為基礎的地方都想做的事。有的地方政府會下大力量開展設計大賽、論壇、展覽,用一系列活動推動工業設計的發展。但是,就如一個地方本身沒有“廟”,僅僅搞上幾天熱熱鬧鬧的“法會”,是無法永續地傳承佛家的香火一樣,沒有一個空間上的特定區域,發展現代服務業,特別像工業設計這樣的弱小行業,還是有困難的。
設計城如同一個“廟”,或者“教堂”,它發揮了一種聚合的效應,使設計企業可以聚到一起相互激勵共同成長;可以聚在一起享受政府的政策,“取暖過冬”;可以使一年四季里每一天都有一個行業的窗口對外展示和聯絡;可以方便政府和行業協會隨時近距離與設計師們交流討論。日本工業設計大師喜多俊之、韓國GO2設計公司入駐設計城,并與北京電影學院動畫學院達成合作協議;積極推進工業設計研究生培育基地、粵港合作的產業創新設計工作坊建設;與華潤萬家達成合作,這些都是因為有一個工業設計城。
有了這個“廟”,才吸引來各方的“高僧大德”。有了一個園區,客戶就方便找上門來。進入一個園區,設計師也方便向客戶進行介紹。依托一個園區,各種各樣的專業性活動——研討、交流、交易、發布、分享、展示、培訓,就都有了一個活動空間。園區是一個空間載體,又是一個精神地標。
與珠三角地區傳統的工業園區不同,廣東工業設計城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工人+車間”式的生產基地,而更像一個不同個性群體、不同思維觀念、不同商業模式、不同文化氣場的混雜社區。它的功能既有我們通常熟知的產業集聚效應,也有我們還不曾關注的文化熔爐效應。雖然從外部看,園區內的企業都叫設計企業,但它們卻有著不同的出身和背景,它們不僅與制造業企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而且還與終端市場和消費渠道保持著親密接觸。在我們的生活中,設計無處不在,但設計又經常隱遁無形。設計難道僅僅是那令人賞心悅目的感官體驗嗎?這一切直到廣東工業設計城的出現,才使得讓人有些陌生的工業設計環節露出了冰山一角。
專業敬業的運營商
既要有“教堂”,更要有“教會”。只有一個園區猶如空殼,只有當一群常年工作于斯、將工業設計視作畢生使命的人聚集在這里,園區才有靈魂。廣東工業設計城掛牌以后,需要一個以市場機制配合政府開展規劃建設招商服務的運營商。廣東同天投資管理有限公司就是在這種背景下應運而生的。無論是三十年前的鄉鎮企業發展還是十多年前的產權改革,經濟產業發展從來就沒有離開政府的積極推動,這一次的工業設計發展也不例外,但政府不是萬能政府,對于工業設計城這類新興產物的實際運營,北滘鎮政府從一開始就堅定聘請專業運營商的方式解決,但并不是請了專業的運營商,政府就可以高枕無憂、撒手不管了。企業的營利動機有時也會與政府的非營利動機產生一定的沖突,這個時候就需要政府和運營商在相互的磨合中形成一種必要的默契。
韓鳳琴覺得經過一段時間接觸和相互配合,目前他們已經與北滘鎮政府形成了良好的互動關系。廣東工業設計城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很大程度上與政府與運營商在推動工業設計產業發展上的努力密不可分。政府和運營商上演了一場為中國工業設計而跳的“雙人舞”。她對比了國內其他地方一些創意產業園區的情況指出,很多地方政府將推動產業發展等同于園區建設,園區建好后或者由政府直接管理或者交給專業的物業公司代管,園區慢慢蛻變為政府營利的項目,還沒有扶持產業發展壯大就先要從中獲利,這種思維邏輯很有問題。很多來參觀順德工業園區的地方政府非常關心園區的營利狀況。對此,無論是北滘鎮政府還是運營商都有清醒一致的看法。韓鳳琴認為,“中國的工業設計剛剛起步,還十分弱小,眼下其本身的利潤創造能力還十分有限,但工業設計的價值最終會通過制造業體現出來”。
對于韓鳳琴的看法,北滘鎮鎮長冼陽福非常認同。他認為,“政府主導推動工業設計發展是國外先進國家的重要經驗,所以這不僅是一個階段性的項目,更是一項長期的發展戰略。工業設計城的意義不僅體現在其產業本身創造的價值,還要看它對于順德甚至珠三角整個制造業提升轉型的帶動能力。所以,政府并沒有想通過工業設計城賺錢,畢竟工業設計產業還在一個培育期”。在他看來,在這個產業的培育期,政府和運營商的配合就相當重要,一方面政府需要通過運營商的專業能力做好對園區企業的全方位服務功能;另一方面,政府也在這一過程中強化與運營商的協調,使其企業戰略與政府的發展思路能夠更好的吻合。這場為工業設計而跳的雙人舞一定是兩個人在跳,而不是一個人在跳。所以其中的節奏快慢把握是一種藝術,更是政府和運營商對中國工業設計的一種責任。
種樹北滘,無怨無悔
對于廣東工業設計城,對于北滘,韓鳳琴總覺得有種難以言表的情愫。從最初一個多少有些嘗試心態的運營項目到現在變成一份有些難以割舍的事業,其中的心路歷程恐怕只有她自己最為清楚。盡管現在園區搞得如火如荼,在業內已經有了口碑,甚至上了《新聞聯播》,一切都比預想要順利,但當初的決策卻是艱難的。動身之前她還在反復問自己,“在順德到底能干什么?”況且這次出征不僅是她一個人,而是整個團隊和班底,對于已經習慣了深圳舒適生活的一群80后年輕人來說,北滘不僅意味著工作地點的調整,更是一次重新抉擇和上路的重大轉折,是否還有退回的可能?還有那些與運營商同往的設計企業和設計師,對于這個對生活品質有一定要求的群體而言,北滘又能給他們提供什么呢?
開園以后紛繁復雜的局面和種種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身經百戰的韓鳳琴也有些招架不住,作為企業,追求基本的利益本無可厚非,但面對剛剛起步還很弱小的中國工業設計,拔苗助長、殺雞取卵式的對待方式到頭來誰又能得益呢?在壓力最大的時候恰恰要保持最基本的冷靜與理性,也許對韓鳳琴那個年代出生的人來說,理想主義的情懷是根深蒂固的。在最困難的時候,她選擇去了革命圣地井岡山。在井岡山的幾天里,韓鳳琴走了很多地方、想了很多事情。她覺得這次旅行最大的收獲是,自己的心態發生了變化。雖然井岡山不是中國革命的爆發點和勝利的終點,但它對于中國革命的意義無疑是點燃了那“星星之火”,才有后來的“燎原之勢”。
與之類似,中國的工業設計剛剛起步,現在的順德北滘似乎可以看成工業設計的“井岡山”,而韓鳳琴及她的團隊所做的事情其實是在為中國的工業設計“栽樹”。本來還想在井岡山多待兩天的韓鳳琴接到北滘的電話,說省里要來調研工業設計,請她速歸。取經歸來的韓鳳琴異常輕松,她告訴自己的團隊,在北滘要做好“栽樹”的心態,把這里的工業設計當作一個事業來做。我們要打造中國工業設計運營最專業的團隊。
口號不僅是喊喊的,還要付諸于行動,尤其是當你把一個“項目”當作一個“事業”來做的時候。面對全國不少所謂創意園區逐漸蛻變為地產項目的代名詞,運營商甘愿淪為“二房東”的角色,韓鳳琴選擇了調整安穩下來,帶領她的團隊開始了一點一滴的積累。她招攬了一批有留學背景的年輕人,開始研究世界各國的工業設計發展現狀和趨勢。她坐著高鐵上武漢、下長沙,希望能與華中、華南一批高校的工業設計院系建立聯系。她將員工分批送到國外學習參觀,通過潛移默化的方式提升他們的服務意識和對園區的歸屬感。
韓鳳琴說,“每天來園區參觀的人絡繹不絕,她希望讓別人覺得,這是個管理非常規范、非常有道的地方,不能看起來像個游擊隊”。她甚至認為,應該按照工業設計旅游的理念來提升園區的管理和服務。所以,她不僅把自己的員工送出去,甚至將在一線工作的保潔人員也送出去。韓鳳琴讓園區的保潔人員辦護照,保潔人員以為韓總在跟他們開玩笑,怎么可能讓我們出國?對此,韓鳳琴的解釋是,“我知道只要他們出去回來,一定會熱愛這個地方,一定會全力以赴地來工作”。現在,無論冬夏,園區內的公共座椅無需用手去拂,隨時可坐,因為它們每天都會被擦得干干凈凈。
為設計師貼身服務的人
責任感、使命感,這些在當下聽來顯得不合時宜的詞句,恰恰是同天吸引人才、留住人才的最重要法寶。由于同天所做的是為服務業提供服務,同天的客戶都是一些特立獨行的大師級人物,因此同天員工的素質就更顯重要。目前,同天公司除辦公室、行政人事部、信息網絡部等部門外,還設有重大項目組,這些項目組為一些特定設計企業和項目提供“貼身服務”。例如:
與北京電影學院合作的動漫組:由張書維、魏玉翠負責;
與日本喜多俊之合作的喜多項目組:由張鄧偉負責;
與尊創科技公司合作,專門開發老年產品的項目組:由譚海燕、辛敏詩負責。
其中,張書維畢業于北京電影學院影表演系本科2000級;張鄧偉在日本學習、工作過八年;譚海燕和辛敏詩分別自法國與英國留學歸來。
這樣的陣容確保了客戶的需求在第一時間獲悉,確保了園區的反饋準確無誤的傳遞,同時,令客人有賓至如歸的安全感。但這樣的人才,一方面個個都是好苗子,另一方面又都初入一個在中國也是初升朝陽般的新行業,這樣的隊伍如何來帶,是個大問題。
團隊建設先行
為了更好地履行運營商的責任,同天不僅加強了人才引進的力度,更下大力氣進行團隊建設,力求打造一支更加國際化、專業化的團隊,因為韓鳳琴很清楚,未來廣東工業設計城的招商營運一定是在全球范圍內整合各類設計資源。延攬人才、培養人才,就必須比一般被稱為“二房東”的園區運營商付出更多的人力成本,但這在韓鳳琴看來是值得的。
作為政府的合作伙伴,同天將接受政府委托對工業設計城的戰略目標和整體規劃進行論證,提出對應的實施方案,包括但不限于規劃思路、城市運營、園區運營、制度配套、人才引入、企業引入等等具體實施方案;作為政府的合作伙伴,為工業設計城的開發建設和運營提供、選擇和整合社會、商業和企業資源;作為工業設計城核心設施的運營商,承接政府政策性優惠和補償,負責創意設計企業及上下游企業的招商和入駐,作為政府投資公司的委托人,為城內企業提供物業和延伸服務。
食堂里的花裙子
毛紡廠舊貌換新顏,華麗轉身為工業設計園區,無疑也為北滘這座整齊劃一的家電重鎮平添了一份亮麗、增加了生氣。一群原本隱藏和淹沒在龐大制造業集群背后默默無聞的設計師群體也悄然走到了前臺。與之相伴,設計城的運營商也帶著一群年輕人從珠江東岸的那個“窗口”趕來。位于設計園中間位置的A棟的三層小樓并不起眼,外墻上布滿了張建民設計的“黑白棋子”,一樓是園區的會議室,二樓就是運營商的辦公區——這些年輕人的舞臺。小樓內的裝修簡單樸素,沒有過多的鋪張和奢華,處處透露著現代設計的理念。樓內的色彩基本保留了建材的冷峻本色,與外面潮濕悶熱的嶺南天氣形成了較強的反差。
起初,園區食堂是承包給外面的公司經營的,但由于就餐人數少,不但企業難以盈利,也嚴重影響了飯菜的質量。為了給設計企業和設計師營造一個良好的就餐環境,運營商親自承包起了食堂。設計師來自全國各地,可謂眾口難調,又要考慮人手、成本等問題,考慮到園區周邊缺乏基本配套,看似吃喝這類的小事情,卻成了園區的大問題。現在入駐的設計企業越來越多,在園區食堂吃飯的人也越來越多,就連隔壁美的的員工也不辭辛苦來湊熱鬧。沒有辦法,來的都是客,中午用餐人多,食堂人手不足,同天的姑娘和小伙們就過來幫忙。雖然姑娘們穿著裙子打菜,但卻不會覺得做作和扭捏,倒成了食堂里一道亮麗的風景。她們的到來讓北滘改變了許多。剛開園那會兒,同天的姑娘只要穿著稍顯時尚的衣服上街,都會引來無數異樣的目光,一年多以后,這樣的事情已經越來越少了,而且園區周圍的花衣裳慢慢多起來了。
茁壯的小樹林
同天的年輕人,如同一方苗圃中的小樹,每一天都在悄悄地成長。2011年初,同天召開了一次與眾不同、別開生面的分享會,同天的年輕人自由組合,分成若干小組,現場討論并推舉代表上臺與同事們分享在同天的感受。年輕人發言積極踴躍,抒發著真情實感。韓總在大家的發言過程中流下了難以言表的幸福眼淚。
第一位發言的年輕人就提出,在同天有一種家的文化,每個人都是家庭成員。老板能夠開會讓大家知道決策的過程和細節,這讓很多同天的員工感到一種莫大的尊重和坦誠,這也構成了一個讓大家迅速成長的無形空間。
員工高飛從同天注冊開始就來到公司,他在題板上分別劃了一個大寫的“I”和一個小寫的“i”,他覺得在同天是一個大家共同成長的集體,在這個集體里沒有小“i”只有大“I”,老板的關心會體現在每個人身上,而同事之間也形成了良好的溝通磋商甚至充分辯論的習慣。
張書維畢業于北京電影學院,學藝術的他更喜歡到工業設計的天地中闖一闖。在這個完全陌生的領域中能不能找到一個富有成長性的平臺呢?韓總前后三次邀請其加盟同天,經過半年多的熟悉適應,張書維覺得來同天來對了。他覺得同天是一個非常易于融入的團隊,同時為大家營造了一個學習實踐和成長的重要平臺。
在過去一年多的時間里,同天為員工創造了多次學習培訓和外出考察的機會,極大增強了團隊的凝聚力和使命感。韓總將所有員工包括保安和保潔員都送到國外考察,讓大家對國外先進的文明和服務理念有更加直觀切身的體會,大家回到園區在實際工作中就會有意識地規范自己的行為舉止。同天隨著廣東工業設計城的發展而壯大,辦公室的謝金香主任說,2010年留給她印象最深刻的是三個數字,在這一年同天共組織舉辦各類大小活動103次,共接待訪客425批次6000余人。如此繁重的接待任務背后飽含了同天員工忘我的投入和奉獻精神,在12月31日跨年晚會結束后,物業部的同事一直忙到凌晨三點。在工博會期間舉辦的“設計師之夜”晚會,同天的員工更是“上臺演出,下臺服務”,不僅出色完成了任務,還全方位地提升了能力。
同天對員工的關懷往往體現在細微之處,比如貿易部的新進員工工作積極努力為公司創造了價值,老板會悄無聲息地給予必要的獎勵。員工過年回家,公司派車將每一位送到車站、機場。
同天在為園區工業設計企業做好貼身服務的同時,也在積極進行重構產業鏈的大膽嘗試,與華潤萬家建立戰略合作關系,新的商業模式和企業形態雛形初顯。即以設計引領和整合下游制造環節,重塑設計企業和制造企業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