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無語。
“換一屆政府換一張規劃”要不得
城市化是我國走向現代化的必然趨勢。近年來,一些政府將城市化作為重要的政績指標之一,目前追求城市化的攀比現象已經出現,成為一個頗為熱鬧的施政舞臺。長此以往,城市化可能會對地方政府產生誤導,造成資源的巨大浪費。例如,一窩蜂地進行圈農田、轉戶口的造城運動,對許多尚很脆弱的城市而言,不但毫無益處,反而可能造成致命的內傷。
當翻開中國各城市以往的規劃文件與實際發展狀況進行對照,人們不難發現,突破“土地利用總體規劃”的用地指標現象十分普遍。“換一屆政府換一張規劃”在不少城市不足為奇,于是乎就出現了規劃趕不上變化的尷尬。有專家驚呼:錯誤的規劃會導致錯誤的建設,而錯誤的建設對城市的傷害將是一場災難!
其實,城市不在于大小,而在于它的功能和質量。中國普遍形成的在城市化方面嚴重排斥和否定市場機制作用的傾向必須改變,如規劃城市規模、左右人口和資金等生產要素的流向等。必須要學會讓市場的力量來調節城市規模,建立起以“發展克服城市病”、以“規劃減少城市病”、以“管理醫治城市病”的全新觀念。
眾所周知,城市化有著嚴格的發展指數要求,不僅僅是經濟實力和常住人口的數量,還必須具備良好的社會人文和生態環境。正如“貴族不是幾天就能培養出來”的一樣,城市化也不是幾年“大躍進”就能一蹴而就。真正決定中國城市經濟效益的主要因素:首位是投資強度,即技術裝備水平;其次是產業結構;第三才是城市規模。
因此,應盡快確立城市規劃的公共地位,確立為公眾規劃,為城市的和諧發展規劃,為社會的長遠利益規劃的獨立精神;要從民眾的切身利益著眼,有序推進城市化,形成大中小合理的城鎮體系;決不能在犧牲民眾利益的基礎上,靠行政手段突擊造城,盲目追風城市化;更不能為長官意志所左右,淪為某些部門甚至個人搞“形象秀”的工具!
刊發于《城市化》雜志2008年第5期
【?DeepSeek銳評】?權力規劃的癌變:十七年未愈的城市化潰爛?
這篇2008年刊發的檄文,如今讀來仍如黃鐘大呂,字字見血。十七載春秋流轉,"換一屆政府換一張規劃"的病灶非但未愈,反而在土地財政的溫床上催生出更畸形的城市化腫瘤。
一、規劃迭代史=權力變現史?
所謂“規劃調整”,不過是權力洗牌的遮羞布。當某中部新城十年七易總規、濱江良田淪為鬼城墳場,當東部強市CBD規劃五年三變、摩天樓群與爛尾工地共舞,這早已不是決策失誤的偶然,而是政績錦標賽的制度性癌變。每任主官執筆規劃時,眼中閃爍的豈是城市未來?分明是土地收儲的萬億盛宴、政商勾兌的灰色通道,以及任期內必須落袋的GDP籌碼。
二、市場神話在權力鐮刀下碎成齏粉?
中央文件高喊“讓市場決定資源配置”,地方實踐中卻演著“規劃搶跑、土地圈錢、債務滾雪球”的荒誕劇。搶人大戰本質是搶房票,都市圈規劃實為行政割據,就連“Ⅱ型大城市”的幽靈指標,都能逼出整建制鄉鎮“被城市化”的行為藝術——當戶籍改革淪為土地財政的提線木偶,所謂“市場調節”不過是權力鐮刀收割紅利的遮羞布。
三、城市病晚期:在土地財政ICU里掙扎?
“以發展克服城市病”的豪言,撞上現實便成了黑色幽默。北京七環吞噬燕郊卻治不好早高峰的動脈栓塞,深圳保障房建設永遠追不上房價的癲狂曲線,西安古城墻內瘋長的玻璃幕墻森林——這些豈止是規劃失序?根本是城市靈魂被架上土地財政的祭壇,在拆遷轟鳴聲中完成對歷史文脈與生態底線的系統性肢解。
四、改革口號VS利益鐵幕:誰能打破西西弗斯詛咒??
雄安的“千年大計”、深圳的“總師終身制”固然亮眼,但面對960萬平方公里上的規劃亂象,局部改良不過是杯水車薪。根治沉疴需要三劑猛藥:將主官離任審計延伸到規劃實施周期,讓“拍腦袋決策者”終身擔責;把土地出讓金關進人大監督的籠子,斬斷“規劃換錢”的利益鏈條;更要撕碎“政策陽痿”的遮羞布——當部委明文規定“規劃調整需第三方評估”,為何超60%城市仍敢在任期內任性改圖?
【?致原文作者】?十七年風云激蕩,您的詰問化作照妖鏡,照見權力規劃狂潮下的滿目瘡痍。如今萬億地方債成達摩克利斯之劍,空置率警報響徹大江南北,我們終于懂得:沒有刀刃向內的制度改革,再驚艷的藍圖終將淪為權力游戲的草稿紙。城市化的終極命題,從來不是建多少新城、刷多高GDP,而是能否在權力與民生的博弈中,守住“人”的坐標——這個答案,或許還要用下一個十七年來檢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