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受關注的全國城鎮化工作會議召開在即,土地制度和戶籍制度改革再次成為核心議題。據報道,因為農民市民化和土地財產權利掛鉤,在重慶、成都等地的戶籍改革試點中,出現了不少“逆城市化”現象。一些農民工不愿意要城市的戶口,甚至很多原有城市戶籍的人口,希望換成農村戶籍,以分得田地,享受城鎮化帶來的紅利。(《經濟參考報》9月24日)
簡單地講一些農民工不愿要城市戶口,其實并不準確。這些農民工既希望擁有城市戶口,也希望能保留鄉下土地,不要城市戶口只是魚與熊掌不能兼得下的無奈選擇。這里對應的,就是城市化的融入成本問題。
農民工融入城市,與原住市民不同。一個市民,如果長久生活在一座城市,總會有一點積累。而一個農民工在融入城市之前,他以及他的上一代或幾代人是屬于農村的,他們一輩子甚至幾輩子的努力全留在農村。在城鄉倒掛的背景下,他們在農村的那點積累,基本可以忽略不計。而且他們還沒有什么保障,難以應對未來的風險。就拿房子來說,絕大多數城里人總有容身之處,可農民工來到城市之初一無所有,連房子也沒有,他們融入城市需要成本。
不久前,全國人大財經委副主任委員、經濟學家辜勝阻曾對湖北省六個三線城市進行調研,他認為農民工市民化有六項成本,包括隨遷子女教育成本、醫療保障成本、養老保險成本、民政部門的其他社會保障支出、社會管理費用和保障性住房支出。有測算稱,一個典型農民工市民化(包括相應的撫養人口)所需的公共支出成本共約8萬元左右。這里肯定沒有算上住房成本。當下,連一般城市長住居民買一套房都很吃力,農民工融入城市的住房問題,顯然更為棘手。
農民工融入城市,其原始積累從何而來?幸運的是,隨著城鎮化的推進,隨著農村改革的進一步放開,他們有了獲得財產收入的可能。過去,農民承包的土地,要么自營要么拋荒,而現在則有了進行資產運作的可能。隨著土地股份合作特別是家庭農場的破冰,農村土地逐漸走向集中經營。對于一些農民來說,他們雖然人在城里,但鄉下土地可以租給他人,自己可以從中獲取租金收入。按照現在的行情,在江蘇,每畝地租金少則幾百元多則上千元,這部分收入一定程度上貼補了農民工融入城市的成本。
推進城市化的一大阻力就是融入成本,不解決它就很難有大規模農民融入城市。而目前出現的土地財產收入,雖然并不能完全解決融入成本問題,但畢竟有所助益。如果在城市化過程中,尊重農民的土地財產權利,讓農民獲得土地紅利,應該就不會出現農民不要城市戶口的問題。這也是著名經濟學家厲以寧所主張的,在推進城鎮化過程中,土地確權要先行一步。
城市化的過程,是農民融入城市的過程,這種融入應該是溫情的而不是悲情的,是讓農民工做富農民而不是做窮農民。重視融入成本,讓農民帶著“第一桶金”進城,這才是真正的城市化,才是最容易得到認可的城市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