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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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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那個小山村，五六十家人，在這十年來，有七八個姑娘出門，從來沒給家里來過信，也無從知道她們?nèi)チ四睦?。她們消失了，就像我們常說的：人間蒸發(fā)。”這段文字，是陜西作家丁小村寫下的，他寫這篇文章的“背景”，是因?yàn)樵趧倓傔^去的8月中，好幾位姑娘遭遇了暫時或永久的“人間蒸發(fā)”，聯(lián)系此前的聽聞，便有了這篇讓人“心有戚戚”的文章。
丁小村的這篇題為《家鄉(xiāng)的小姑娘》的文章，傳播并不是很廣泛，但是，幾乎每一個看到它的人，心情都免不了灰暗，為最近那些遭遇不幸的姑娘，為那些走出小村在城市中打拼的姑娘，為那些“人間蒸發(fā)”的姑娘……自從重慶女孩高渝“搭錯車被害”的事情傳出后，再遇到類似的事情，我身邊的人們，都習(xí)慣性地用“失聯(lián)”這個詞來概括形容。顯然，相較于“人間蒸發(fā)”，“失聯(lián)”這個詞要溫柔敦厚一些。
在和朋友聊這個話題的時候，我問：最近這些“失聯(lián)”的女孩，是不是基本都是“小鎮(zhèn)姑娘”或“小村姑娘”？朋友說，好像不是的，但這些人是多數(shù)。問這個問題，不是我天然地鄙薄小鎮(zhèn)及小村姑娘，也不是說這些小地方來的姑娘，由于生活閱歷及經(jīng)驗(yàn)的相對不足，就該遇上這樣的糟糕事情，我僅僅是想提醒大家思考一下，在城鄉(xiāng)的物質(zhì)差距逐漸縮小的當(dāng)下，有沒有被我們有意無意忽略的東西。比如，小村姑娘與城市究竟隔膜到什么地步？在丑惡的人性面前，什么才是她們對抗的底氣？
那些“人間蒸發(fā)”的姑娘，我們無從得知她們究竟遭遇了什么，但是，從最樸素的認(rèn)知來看，她們的“人間蒸發(fā)”，肯定有主動、有被動，甚至不排除她們中的一些人，遭遇了悲慘的事情，最后只能“獨(dú)留青冢向黃昏”。在一些人看來，包括高渝在內(nèi)的一些被歹人所害的姑娘，自己也是有過錯的，因?yàn)椋?0歲左右的年紀(jì)，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應(yīng)該有最起碼的自我保護(hù)能力。從道理上講，確實(shí)如此，可是，這個道理，難以讓人接受。就好比，許多人都喜歡一臉哀怨、愛使小性子的林黛玉，可真正到了娶老婆的時候，卻幾乎沒有人不愿意將“人情練達(dá)”的薛寶釵娶回家，世界就是如此分裂與搞笑。
我只想說一個道理，即，單純不是過錯，簡單不是罪過，我們這個社會，理應(yīng)給單純的人，安全且美好的生活體驗(yàn)，而不應(yīng)該讓她們被動地把自己裝到套子里。最起碼，能夠給這個群體，在剛開始走出自己的小圈子之時，一個相對安全、相對可信任的氛圍與空間。
以前，說到城鄉(xiāng)差距的時候，破爛的衣服、城市里手足無措的表情，都能讓人清晰地明白，城里人和鄉(xiāng)下人有差距、有距離。今天，如果再用這些的眼光來看城鄉(xiāng)鴻溝，基本看不到什么了。城里有的，鄉(xiāng)村可能一樣也不缺；可是，差距永遠(yuǎn)都不只體現(xiàn)在吃穿用上，心靈的差距恰恰最為遙遠(yuǎn)，正如那句話，“世界上最遙遠(yuǎn)的距離，是你站在我面前，我卻不認(rèn)識你?！泵恳粋€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或許都該問問自己，對那些包括“小村姑娘”在內(nèi)的鄉(xiāng)下人，我們的心靈，和他們究竟有多遙遠(yuǎn)？我們是否真正對他們一視同仁？
多年前，“我奮斗了十八年，就是為了和你一起喝咖啡”的故事，廣為流傳。有些人從中讀出了農(nóng)家子弟奮斗的艱辛，有些人讀出了無奈乃至悲愴，可是，這句格言一般的故事，背后潛藏的奮斗細(xì)節(jié)，城鄉(xiāng)兩個群體的碰撞，以及化解風(fēng)險與矛盾的故事，卻全被掩蓋了起來，我們難以知曉，農(nóng)家子弟遭遇了什么，栽了多少跟頭……
對每個城里人來說，呼喚制度的一視同仁，非常輕松；自己堅(jiān)持不作惡，大多數(shù)人也能做到，可是，不是每個人都能讓自己的心靈，每時每刻都能保持一種柔軟的姿態(tài)。然而，小鎮(zhèn)及小村的人，無論在哪里都能遇到一幅慈悲的面孔，卻不是那么容易了。慈悲與善良，常常能夠溫暖很多冰冷的心靈，同時這種溫暖，也能滋潤每一個陌生人的心田。
一個人，無論他來自城市或農(nóng)村，無論他富貴或貧窮，如果他（她）能時刻被善與愛包裹，如果從來不會有人嫌棄他們的過往與生活背景，我相信，他及她被動或主動”人間蒸發(fā)“的概率，都會小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