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受儒家思想影響的國人并不乏戀土情結,每一次大規模人口遷徙往往伴隨暴力和悲涼的色彩,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很少人愿意遠走他鄉,這也常被解讀為中華民族缺少侵略性和殖民性的根源。結合當前我國經濟正處在高速增長時期,用討生活或者財富增值顯然難以解釋移民潮(或是移民意愿)的兇猛,中國出現如此大規模的移民潮實屬反常。移民的目的何在?他們是在追求還是在逃避?
他們在追求什么?教育、環境、安全等都在考慮之列。不同于第一撥混雜偷渡客的底層勞工和第二撥國門初啟之時的“洋插隊”,新世紀移民潮的主力既有知識精英也有創富先鋒,前者往往是優質教育的獲益者,會將本身的成功歸于教育,給子女提供更好的教育就成了他們的不懈追求;后者則要在缺乏安全感的環境里為保衛自己的私有財產而絞盡腦汁。另外,優越的生活環境,安全的食品質量,完備的法律保障體系,甚至移民身份本身等都具有極大的吸引力。
在列舉發達國家誘惑時不能忘記對比國內現狀,筆者更愿相信移民潮的涌現是對國內諸多生活條件不滿的逃避,他們選擇用腳投票退出體系以求得更好的生存和發展本身就包含著無奈。教育的功利性招致多方詰責,醫療改革遲緩醫患關系緊張,企業缺乏責任感不斷突破誠信底線,發展主義肆虐生態環境惡化,權錢合謀催生社會仇官仇富,階層僵化禁錮平民上升空間,貧富分化使后者缺乏安全感,更為糟糕的是公眾對社會轉型期的這些現象缺乏改善的預期,看不到問題之解,對前景的展望充滿悲觀,當希望不斷轉化為失望后,誰又能說用腳投票不理性呢?
全球化趨勢不可避免,資金和人才的跨國流動本也正常,不過非理性的投資和技術移民導致大量菁英和資金外流的危害無需贅述,更為嚴重的是為違法者逃避制裁提供了途徑,造成違法成本降低,由此導致的“破窗效應”也必然會引起違法者的跟風,使打擊違法的成本大為增加。例如近年不斷出現的貪官外逃現象,給國家和社會造成了巨大損失,既助長了犯罪,又造成了國有資產的流失,還損害了政權威信。
移民是對低質量和高成本生活的不滿,選擇退出機制是個人權利,一個成熟的國家和社會都應對此予以理性的包容,這不僅是無法避免的開放陣痛,還是社會和時代進步的標志,不過成熟的國家和社會更應當思考如何提高自身吸引力,不僅留住人,還要留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