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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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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觀察報 記者 張勇 9月，地產經濟超速發展的后遺癥在上海爆發出一個小高潮。
最近兩周，原上海國際集團有限公司副董事長祝世寅和上海普陀區副區長陳猛先后“落馬”。他們在任期間其工作職責都與地產和市政建設密切相關，而本報調查發現，國企資金通過委托貸款形式進入民營地產企業的地產開發成為兩人重要“原罪”所在，而在此過程中，兩人都可能獲取了巨額的個人利益。
事實上，委貸利益輸送黑洞也是目前紀檢部門在上海掀起肅貪風暴的重點方向。
肅貪風暴
9月20日上午，上海市紀委監察局官網上出現了一則簡短消息：普陀區區委常委、副區長陳猛涉嫌受賄犯罪被移依法查處。知情人士稱，官方發布陳猛被調查的做法使得近期上海地產界的肅貪風暴正式明朗。
資料顯示，上任普陀區副區長一職僅數月的陳猛曾在上海市松江區長期擔任副區長，歷時8年，其間主要分管城市建設與房地產。按照上海紀檢官方說法，陳猛被雙規緣于群眾舉報。
據了解，陳猛今年8月中旬被上海市紀檢部門帶走。9月初，其違紀情況基本調查清楚，隨后被紀檢部門移交至司法機關。
而在9月16日下午，已于今年4月退休的原上海國際集團副董事長祝世寅也悄然被紀檢部門帶走并對其采取雙規措施。
知情人士透露，祝世寅案發與陳猛有直接關系。
與陳猛類似，上海市紀檢部門曾不斷收到關于祝世寅違紀情況的舉報，但一直處于摸底階段，而祝世寅退休之后的一次出國，則讓紀檢部門高度警覺。祝世寅回國后，紀檢部門就對其采取了布控。
據稱，在對祝世寅雙規的當天上午，有關部門就凍結了祝世寅任國際集團副董事長期間分管的多個子公司資金賬戶，禁止這幾個賬戶的資金往來。
目前，祝世寅的常用手機處于關機狀態。此外，一些與祝世寅關系密切的人員近日也無法聯系上。
值得關注的是，9月15日，中紀委副書記吳玉良到上海進行調研，“這自然會讓人聯想到16日祝世寅的被雙規和20日陳猛被移交司法機關。”一位官員告訴本報，“吳玉良此時來滬或許證明了上海此次肅貪風暴的規格之高?！?/p>
上述知情者還表示，陳猛和祝世寅的“落馬”或將與2010年10月的原上海市房地局副局長陶校興被調查聯系起來，這三人都與上海地產開發與市政建設有密切關系，其中祝世寅和陶校興還在2006年震驚全國的“上海社保案”中接受過中紀委的調查。
地產開發委貸漩渦
有關人士向本報透露，陳猛與祝世寅的最大交集是在上海市松江區的地產開發上，而具體項目則是上海頗有名氣的“泰晤士小鎮”商鋪。
2001年，上海松江區新城建設正式啟動，為解決融資渠道，松江區組建了上海松江新城建設發展有限公司（下稱松江新城）作為融資平臺。據悉，松江新城在之后基本都是陳猛具體分管。
泰晤士小鎮商鋪項目的土地就是松江新城所提供，此項目的開發商則是一家民營地產公司——上海恒和置業有限公司（下稱恒和置業）。
不過，恒和置業開發泰晤士小鎮商鋪的資金并不充裕，在其融資對象中有一家名為上海國智置業發展有限公司（下稱國智置業）的國有企業，根據工商資料顯示，國智置業是專業從事房地產開發的國有獨資有限責任公司，注冊資金為5億元人民幣，由上海國有資產經營有限公司（下稱國資公司）全額出資成立。國資公司是上海國際集團的全資子公司，祝世寅為國資公司董事長。
2006年，恒和置業以泰晤士小鎮商鋪的產權作為抵押，與國智置業簽訂了一筆約2.3億元委托貸款合同，至2009年恒和置業共欠國智置業本金及利息約3.1億元。按照當初合同，若恒和置業不能還款，國智置業有權處理恒和置業抵押的土地及房產，而實際上，以當時上海地產價格不斷攀高的形勢，恒和置業完全有能力支付全額本金及利息，但蹊蹺的是，這3.1億元的債權最后卻縮減成了2.6億元。
這一蹊蹺的債權“縮水”曾引起上海市審計部門的關注?！霸?010年對國際集團相關領導干部的專項審計中發現，這一筆債權的縮水有著許多不合規定的地方?！敝槿耸繉Ρ緢笸嘎叮?010年年中，國智置業將對恒和置業的3.1億元債權以2.6億元轉讓給了松江區的一家國有企業，而恒和置業則以2.6億元償還給上述松江區國企以清償債權，但該筆債權的轉讓存在著諸多的問題?！白Ｊ酪鲗Я舜舜螄侵脴I對于恒和置業債權項目的處理。”了解情況的人士告訴本報，“當時還在松江區擔任副區長的陳猛為了讓恒和置業減免多達5000萬元的利息，曾親自找到祝世寅商量，而最終祝世寅強行讓國智置業的債權縮水5000萬元轉讓給了另一家國企?！?/p>
上述人士介紹說，祝世寅先將債權轉給另一家國企的目的，則是為了避免明顯的國有資產流失。
事實上，除了恒和置業項目之外，祝世寅還通過國智置業為另一家民營地產公司提供了“方便”。據悉，2009年年中，國智置業在祝世寅的授意下，減免了上海成城房產有限公司（下稱成城房產）2400萬元的委托貸款利息。在該項目的處理過程中，國智置業內部人士和國資公司相關部門均表達了反對意見，但并未影響最后結果。
委貸后遺癥
“如果沒有巨額的個人利益作為誘惑，他們是不會這樣做的?！敝槿耸恐赋觯舜侮惷秃妥Ｊ酪俺鍪隆?，顯然是因為他們存在著嚴重的違紀行為，其中收受賄賂是必定存在的。
僅僅恒和置業和成城房產兩個項目的委托貸款債權處理，國資公司就流失了7000多萬元的利息收入。坊間流傳，民營企業獲得利息減免的其中一部分很可能會作為“感謝”輸送給祝世寅。
事實上，這兩個項目也被列入了2010年上海審計局對國際集團領導干部專項審計的重點內容。有關人士表示，根據審計發現，不僅上述兩項債權處理不符合國有資產管理規定，國際集團及包括國資公司在內的諸多國際集團子公司的委托貸款項目也都可能存在問題。
值得關注的是，今年6月，國家審計署在上海金融辦的配合下，對上海市金融企業委托貸款總體情況進行了摸底調研，國際集團是其中最為重要的調研對象之一。
根據國際集團上報給國家審計署的材料顯示，在國際集團的子公司中，僅國資公司就有70億元左右的委托貸款，這些委貸在2003年至今的8年中有些資料都已不全。
早在2006年9月底中紀委對于“上海社保案”的專案調查時，就曾對國資公司的這70億元委貸進行過調查。據悉，當時國資公司行政人事部及總裁辦在材料上報之前，緊急整理相關檔案，“其中有些文件倒簽日期，有些該‘清理’則‘清理’掉?！币晃粌炔咳耸客嘎墩f，“當時整個國慶節都沒有休息，一直在處理這些檔案。”
而處理這些檔案的部門和人員，則是由祝世寅直接分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