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疏通水系呢,怎么一場大雨就水患即顯?與水爭地,終至于斯。
每一次大水圍城,都不可避免地讓人想起一個有關與水爭地的城市命題。比如去年的武漢,亦比如今年的長沙。
6月22日以來,湖南遭遇強降雨襲擊,目前湖南省湘江、資江、沅江干流及洞庭湖部分地區發生超警洪水,多站點出現超保證水位洪水。
湘江水位高漲威脅長沙城。截至7月2日12時,湘江長沙站水位39.39米,已遠超歷史最高水位39.18米(1998年6月27日),超保證水位1.02米,超警戒水位3.39米。目前,湘江兩岸正緊急加固堤壩。與此同時,長沙市應急委自2日17時起在全市范圍啟動防汛I級應急響應。
值得欣慰的是,隨著7月2日天空放晴,湘江水位略略降低,這個城市似乎暫時可以松上一口氣了。從長沙這場大水受害的情況看,河西(即湘江西岸)高于河東,而作為長沙新貴的河西洋湖片區的部分樓盤,其遭水患程度,更讓人“印象深刻”。據悉,臨近靳江河的多數小區排水不暢,積水嚴重,給居民生活帶來很大困擾。
在這其中,還發生了一個烏龍事件。7月2日長沙某知名媒體在其官博上報稱,(長沙河西)中海國際社區將停水停電一月,業主拖著箱子離開。而過了不久,該官博又辟謠說,記者采訪弄錯了小區,停水停電的實為邦盛水岸御園小區。但雖是烏龍,有一點卻是必須明白的,那就是涉及的這兩個樓盤,均在洋湖片區。至于被辟謠的中海國際,如今其車庫進水、小區積患的情狀,也并不輕松。
為什么要說是“與水爭地”?其實就在于這些樓盤所在的洋湖片區,僅僅在幾年之前,這里還叫洋湖垸。而所謂“垸”者,在水利上即指蓄滯洪區。這一點,從檢索到的相關公開資料中也不難看到。
比如有媒體介紹,整個洋湖片區,最低海拔僅25.5米,地勢低洼,東連湘江、區域內有靳江河、雅河等河流,水網密布。直到上個世紀末,這仍是湘江的泄洪區,是典型的水鄉堤垸,水患頻繁。而從2009年開始,洋湖垸擬建成洋湖濕地公園。
“通過疏通水系,修復和重建濕地生態環境,將城郊泄洪區打造成了面積達6000畝的中南地區最大的城市濕地公園”。這是當時媒體的說法。但與此同時,作為另外一個事實,隨著濕地公園逐漸成形,大量的樓盤也在這里拔地而起,一時成為長沙樓市新貴。其時媒體盛贊:以水為帶,造“東方威尼斯”。
隨著2017年這場長沙大水來臨,我們也的確領略到了這個“東方威尼斯”的風采。說好的疏通水系呢,怎么一場大雨就水患即顯?與水爭地,終至于斯。自2009年始建至今,這個苦澀的滋味讓人嘗得也太早了些。
給洪水以回旋空間,一直都是行之有效的治江策略。早在1998年長江全流域性大洪水以來,國務院就提出“平垸行洪,退田還湖”,提倡“人為水讓路”。直到去年,有關專家仍在警告,過多地利用蓄洪區,侵占江、河、湖灘地,與洪水爭地,減小了江湖調蓄場所,削弱了江湖對洪水的調蓄能力,勢必使同樣量級洪水的水位越壅越高,加重防洪壓力。然而,總是在一次次遭到水患之后才發現,我們總在背道而馳。
不要讓我們今天的作為,成為未來的歷史欠賬。好在,在這場洪水中,長沙總體無虞,但這并不表明不需要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