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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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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歷史上最大規模的周期性大遷徙就是中國“春運”了。國家發改委、交通運輸部及鐵路總公司聯合預測今年的春運客流量將達到29.1億人次，超過中國人口的2倍，快接近全球人口的1/2了。
春運基本上是圍繞春節7天假期帶來的家庭與事業可能矛盾的獨立追求而伴隨著的遷徙活動。首先，春運凝結著4000年傳統中華文化傳承和以傳承的家庭為單位關于團圓的精神寄托；其次，春運也凝結著一代又一代不甘于現狀而期待依靠自己的奮斗奔赴遠方實現夢想的勇敢者，中華文化就這樣延續五千年而經久不衰。
因此，這種分別體現著“愛”與“夢”精神實質的人類最大遷徙活動理應受到贊賞和鼓勵，追夢的游子回到故土看看久別的父母，而前輩的呵護依然不能羈絆青春的夢想，即便不能理解且對此頗有微詞的西方主流文化，讓他們想想穆斯林一生之中一定要到麥加朝拜覲見一次，猶太人每年都要回到耶路撒冷的哭墻祈禱，印度人臨終時爬也要爬到恒河邊上的瓦倫納西，他們也就會釋然了。
文化傳統是一個民族奮進而圖強的精神力量，而對于中國這樣一個多民族國家，共有的傳統文化更是凝聚多民族精神實質的融合力量。如果沒有資源約束，“春運”是最應該鼓勵和引導的且能激發市場活力的遷徙活動。
然而，需求的“應該”得有足夠的資源供給才行。春運成為當前世人關注的突出問題，其主要原因就是市場供需關系的暫時性嚴重失衡。這個最大人類遷徙活動的脈沖式需求相當于平均每個中國人要在40天之內在不同的城鄉間遷徙兩次，而能夠承運的各種載體暫時性集中供給能力立刻就呈現相對的稀缺，其中具有最大承載力的鐵路客運每到這個時間段就會成為最受關注的對象。雖然鐵路經過6次大提速，但鐵路運能的快速提升也同時帶動了旅客的更高需求，全球領先、舒適便利的高鐵運營網絡使得原先受制于交通資源約束的探親流需求演變成為探親流基礎上的旅游流、公務流和出訪流需求，旅客出行的意愿增加得更快。
據2015年的春運數據顯示，全國客運共發送旅客28.09億人次，其中鐵路2.95億人次，公路24.22億人次，水路4284萬人次，航空4914萬人次；而2016年的春運又會是新一輪的高峰，鐵路增開的臨客和春運臨時運行圖，都在為新的客流需求高峰而儲備運能，但依舊可以預測到的是，還有更大的突發脈沖式需求無法等到滿足，這僅從鐵路售票網站上的各類客票余量為0就可以了解。
但要看到的是，鐵路運能受制于鐵路路網，更受制于運行于鐵路路網上的高鐵車組、動車組、既有線的牽引機車和車廂，雖然最近幾年鐵路大建設，截至2015年底，全國鐵路營業線路總延展里程超過12萬公里，居世界第二位；而高鐵里程達1.9萬公里，居世界第一位，但依舊無法滿足春運的脈沖式需求，而且目前里程數在平時的運營中多數還處于虛糜狀態，特別是高鐵多數屬于高負債經營中。
因此，春運市場需求的滿足完全依靠鐵路供給既不現實，也不合理。與此相似，完全依賴于運輸線路和運輸線路上的公共運輸載體的運輸服務能力臨時超倍加大是不可能的，包括航空、水運和公路運輸中的長途客車是不現實的要求和改善選項，因為這些運營中的載體如果為應對春運的脈沖式需求而成數倍增長運能將會在平時產生運能虛糜和資源浪費，所以既不經濟也不恰當。
市場經濟中的供需矛盾往往既是挑戰，更是機遇，亞馬遜的“感恩節當日1小時送”服務與UPS的“willie birds火雞之旅”就是兩個成功解決此類突發性問題的成功案例。美國人在感恩節要吃腌制好的火雞，而零售價格達185美元的11公斤火雞需要在2.8攝氏度保鮮且要沉浸在料汁后24小時內送到每個消費者手中。因此，需要將火雞從散養的北加州農場，空運到路易斯維爾UPS全球中心，加工后再空運到UPS散布在各地的物流樞紐，再由地區配送中心公路送到消費者手里，為此UPS增加了5.5萬兼職工人和23架飛機及更多的運輸車輛；而這個案例的推動者則完全歸功于亞馬遜，亞馬遜甚至提出要使用無人機來配送這些突發性的火雞烹飪需求，滿足這些突發性的假日需求完全依靠的是亞馬遜之外的外部資源，就像Uber一樣將其他人的閑置資源加以規劃利用。
回頭再來看看春運的解決方案，可以明顯分析，運輸線路中可以數倍乃至數十倍擴充的只有公路，但公共長途汽車又不能成倍增長，那么哪些是閑置資源呢？答案呼之欲出，就是在春節長假中依靠自有車輛實現的長途遷徙。據2016年1月公安部交管局公布的數據中，國內私家車擁有量已達1.72億輛。可以想見，交通出行結構發生了根本性變化，如何能更好地利用外部資源才是解決春運的最佳途徑，“滴滴打車”已經在APP上增加了“春運回家”的順風車功能模塊，相信如果政策鼓勵，會有更多的網絡電商平臺介入此細分市場。當然，其中的風險也同時存在，但只要政策給予關注、引導和適度管理，相信承載“愛”與“夢”的春運出行質量會越來越好。
（作者系清華大學工程管理碩士（MEM）教育中心執行主任、博士生導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