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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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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沒錢，回家過年。隨著返鄉潮的不斷涌動，記者發現，平日像螺絲釘一樣擰在城市方方面面的他們一旦離開了崗位，許多行業，特別是服務業卻進入了“工荒”狀態，市民的生活也隨之“一團忙亂”：菜檔變少了，早餐車走了，孩子沒人帶了，快遞沒人收寄了，家里衛生沒人搞了，送水送外賣的都沒了……不少人突然感覺生活一下子“空”了。
有學者建議，雇主可考慮采取錯峰調休的方式，保障外來務工人員平日回家探親的權益，同時，政府有關部門也可為外來務工人員家庭設計在城市的節日活動，讓老家的親人來到城市與他們團聚。
鐘點工供不應求
廣東有句俗語：“年廿八，洗邋遢”。農歷臘月二十八，也是老廣們春節前給家里全面“大掃除”的日子，但許多家庭發現，鐘點工也“物以稀為貴”起來了。
“上周1個工時還是20元，現在要30元了。”廣州市一位市民告訴記者，他以往家里打掃衛生是請清潔公司安排人手過來的，100平米的房子每次60元；如今不僅清潔公司沒有人手了，而且也不再按次數計價，而是按時鐘計價。“去年每小時15元，現在都翻了一倍了。”
廣州雅居樂花園至美家政服務部有關負責人告訴記者，由于大量保姆、鐘點工返鄉過年，年前的家政市場呈現“保姆荒”、“鐘點工荒”的現象。
“春節期間保姆、鐘點工都會供不應求。”該負責人說，最近一段時間每天都有一二十個雇主來找保姆，但是50%的雇主都找不到保姆。
過年家務本來就多，保姆走了更是手忙腳亂。有的實在騰不出手的市民，只能加薪留保姆。廣州市天河區的市民阿珍剛生小孩，好不容易在預產期前敲定月嫂和保姆，但結果保姆來了后說要回家過年。“我們全家都慌了，最后提出給雙薪才把保姆留下。”
更多的家庭因為難請鐘點工而“親力親為”，最后卻發現打掃出來的“廢品”甚至找不到人來回收。
河南人老王從2001年就在番禺區迎賓路蹲點收廢品。老王對記者說，年關臨近，許多和他一起收廢品的人都回家了。即使在廢品價格未變的情況下，他近日的生意也多到“要電召預約”，每天比之前多收幾百塊錢的廢品。
除了“家務事”，連對外的“應酬”也因外來務工人員的返鄉而受到影響。“外出吃飯很多餐館都歇業了，即使開張的因為服務員許多都回家，服務也忙不過來。”梁先生說，快遞業務也受到影響，想給客戶的年貨因為沒有人前來收件而寄不出去。
記者近日走訪多家快遞公司發現，除了個別公司仍然有人值班收件外，絕大多數公司停止收件，最快也得到2月6日才重新服務。
面對外來務工人員返家帶來的生活變化，有市民感覺被“閃”了一下，往日喧囂的城市，像被掏空一樣，十分不適應。“他們在時，沒想過他們帶來多少便利，現在他們走了，生活秩序一下子就打亂了。”
“春節打工”當實習
隨著外來務工人員的大規模回家，不少企業、雇主正在密鑼緊鼓地找“替工”，希望能穩定工作生活秩序。而年輕的“90后”成為了春節用工市場的主力。
記者發現在廣州市餐飲業密集的北京路商圈與天河商圈，大部分店鋪都張貼了招工啟事，招工人數則隨餐飲、商家的規模而變動。由于“熟手工”回家過年，不少前來應聘的都是中等職業技術學校的專業技能較強的學生或假期不回家的大學生。
北京路某購物中心內，大四學生小林就利用假期應聘當起營業員。有關負責人告訴記者，原來的營業員幾天前就回家過年了，為了保障商品流通的連貫性，該商家就招聘勤工儉學的大學生頂崗。
“底薪加提成，春節期間估計能賺兩三千元。”想留在廣州找工作的小林說，春節應聘也就十來天，反正也不回家，就當是社會實踐，寒假剩下的時間再繼續找工作。
“規范使用臨時工，或許是解決消費市場用工緊張的一種新思路。”團廣州市委有關負責人透露，除了百貨公司外，部分餐飲店也嘗試效法麥當勞、肯德基等洋快餐的普遍做法，吸納勤工儉學的大學生。
同時，有的中等職業學校學生就把“春節打工”作為實習生涯的開啟。“我負責站崗，先跟班學習兩天，再獨立工作。”在廣州市土地房產管理職業學校就讀物業管理專業的小李已經在海珠區某樓盤“值勤”，他認為樓盤安保春節管理壓力大，反而是他實踐專業知識的好機會，所以他格外珍惜。
在廣州市外來務工人員密集的番禺區，據該區流動人員和出租屋管理辦公室摸查，目前全區雇用流動人員的企業18784家，其中雇用流動人員1000人以上大型廠企38家、30人以上1000人以下廠企3133家、30人以下廠企15613家。今年該區流動人員計劃返鄉率為60%，約40多萬人計劃留在番禺過節。
有關工作人員介紹，其中大部分留守過春節的外來務工人員是“90后”新生代。“90后”更向往和喜歡城市的春節氣氛，與回鄉路費相比，他們更愿意把錢花在春節的游玩上。
此外，記者采訪發現，也有“50后”、“60后”外出務工多年的，已經扎根廣深，因此更愿意在廣深等打工地過年。
各出奇招解節日用工難
除了適時聘請“兼職人員”、“家政替工”，為了解決春節期間人手緊張的問題，一些餐飲企業實行了彈性休息制，讓員工們年前或者年后放假，錯峰回家。
廣州番禺某大酒店負責人告訴記者，公司在節前給員工們算了一筆賬，“錯峰回家一是不用擠破頭買高價票，二是春節期間拿三倍薪水，把這筆錢拿回家比非趕著春節回家劃算得多”。許多員工也覺得在理，留下來過春節。據介紹，該酒店春節期間服務員缺口今年約10%，橫比其他餐飲業員工流動率低許多。
“雙贏”的考慮不只雇主。記者了解到，一些出租屋主也在春節這個月半價收租，吸引租客留下來。廣州市番禺區榮利園出租屋屋主邵先生的租戶大都從事服務行業。據悉，他半價收租已經許多年。“如果他們都回老家，房間會空置一個月。既然租不出去，不如半價讓利，吸引他們留下來，他們掙錢，我也能掙到錢。”他說。
此外，政府部門為了解決春節期間服務業用工難題也想了很多辦法。
廣州市番禺區各鎮街流管、商會、團委等部門根據實際制定了春節前后流動人員文娛活動方案，發動各用工單位、屋主與流動人員一起吃團年飯；籌備迎春晚會、游園活動；開放文體中心、體育運動場地設施；在流動人員聚居的地方免費播放電影，組織流動人員家庭游花市等等。據介紹，目前該區各鎮街已先后組織各類迎春活動多次，吸引流動人員參加，有20多項活動在春節期間舉行。
一些業內人士認為，要解決春節期間服務業人員緊缺的問題，從短期來看，仍然是經濟杠桿最為有效。廣州家庭服務業協會有關負責人指出，目前廣東家政服務市場各工種的薪酬與內地其他城市相比沒有太大的競爭力，相差幾百元，所以很多外來工傾向在家就近就業。“從實踐上看，如果給出的價錢有吸引力，春節仍然可以找到保姆、清潔鐘點工等家政服務人員。”
“春節面臨的部分行業性用工緊缺現象，其實凸現出就業結構性的矛盾。”廣東青年職業學院譚建光教授長期關注外來務工人員群體，他認為，除了提高行業性收入外，企業、雇主要根據外來務工人員需求制定人性化方案，吸引他們留在城市過年。
“比如采取靈活用工，錯峰調休的方式，保障外來務工人員回家探親的權益。”他建議，同時，有關部門也可以為外來務工人員子女來城市過年設計合適的節日生活活動，例如與城里的孩子結對子、短期冬令營、建立社區托幼中心等。“孩子們來城市過年玩得高興，家長們才能安心在城市繼續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