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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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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褲衩、小蠻腰、大秋褲、比基尼、大鐵環……數一數中國最近幾年出現的一些“地標性”建筑，我們會發現它們屁股后面跟著一大串的外號，從而成了“怪建筑”。這些外號背后，反映出的則是人們對于這些建筑的無法理解。是人們的建筑審美能力匱乏，還是建筑美學太高深？在國內建筑師的眼中，這些外觀怪異的建筑，又有著怎樣的含義？記者就此采訪了山東建筑大學建筑城規學院的金文妍老師和中國建筑學會資深會員、前山大建筑系主任黃繩教授，請他們談談這些建筑的“魅力”。
怪建筑背后的名家雷姆·庫哈斯，1944年出生于荷蘭鹿特丹，幼年在印度尼西亞度過，后移居阿姆斯特丹。這位曾做過記者的建筑設計師，在做記者時并未能獲得普利策新聞獎(新聞界最著名的獎項)，但是改行做了建筑師之后，卻意外的獲得了普利茨建筑獎(世界建筑行業最著名獎項)，也正是這位著名的設計師，設計了后來被網友們調侃成“大褲衩”的新央視大樓。
而有趣的是，與大褲衩齊名的“小蠻腰”(廣州新電視塔)的設計者也是荷蘭人，是馬克·海默爾和他的妻子芭芭拉·庫伊特，這對荷蘭夫婦是信基建筑事務所(簡稱IBA)的創始人，曾有參與設計過多個國家知名建筑的從業經歷，是目前世界建筑行業內的知名人物。
被稱為“大秋褲”的蘇州“東方之門”的總設計師則是華東建筑設計研究院總工程師汪大綏，而其合作伙伴則是曾參與過北京奧運會“水立方”場館建設的英國 RMJM 建筑設計公司。汪大綏本人在建筑界則被人稱為“東邪”，因設計風格獨特，敢于突破而聞名，也正是他設計了2010年上海世博會中國館“東方之冠”。
中國國家大劇院被網友們一度調侃為“巨蛋”，而這顆巨蛋的設計者則是法國著名設計大師保羅·安德魯，他曾參與過日本大阪海洋博物館、英法海底隧道法方終點站、中國廣州新體育館、印尼雅加達機場、埃及開羅機場。
……
毫無疑問，這些怪建筑的設計者們，都是在國際上赫赫有名的建筑設計大師，其中更是不乏普利茨建筑獎獲得者，但是他們在國內的設計作品，卻大多招來網友的批評與調侃。究竟是國人審美觀念落后，還是其作品本身的設計就存在問題？
再論大褲衩
如果要說最近幾年哪一個怪建筑最能引發人們的爭議，恐怕非庫哈斯所設計的“大褲衩”莫屬了。
而關于“大褲衩”的說法，曾有不少媒體報道稱，這件作品的創意，來源于庫哈斯本人的一個“情色”玩笑。盡管庫哈斯曾宣稱其設計“沒有隱藏的含義”，但是卻依然難堵悠悠之口。
為此，記者采訪了中國建筑學會資深會員、前山東大學建筑系主任黃繩教授。他認為：“建筑創作時常運用隱喻的手法，如同民間綽號調侃一樣，都是一種豐富社會文化的表達方式。調侃可以開玩笑，卻沒有哪個責任建筑師以此玩狎事業。市民以‘巨蛋’、‘鳥巢’、‘大褲衩’、‘小蠻腰’、‘大秋褲’ 綽號冠之建筑可以稱作民俗文化，并不包含貶低否定之意，成為輿論焦點或許是因為建筑師往往不愿闡明創作初衷而產生的神秘所致。但業內人士的臆斷載入媒體則需嚴謹自律顧及社會影響，更忌入魯迅《小雜感》描述封建時代‘一見到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體，立刻想到生殖器……’之列。”
在黃繩看來，央視大樓創作不含寓意，創作者直言以大體量建筑、一個雕塑或一種藝術狀態表達它都是偏頗的，因為沒有把建筑的深度和狀態表現出來：“庫哈斯考慮的是媒體建筑與城市社會生活狀態的融合，是如何讓CCTV用地占據的四個街區還原，如何延展公共交流體系，通過技術將它拉升到天空， 是如何讓CCTV 納入更多城市狀態的深層謀略。這一切都遠遠超出了對這一創作的簡單認知。”或許正如普利茨獎對他的評價：“他工作的主體既包括建筑，也包括同樣多的理論”。國際輿論界也給予了庫哈斯“哲學家、實干家、理論家、預言家，最終還是一位建筑師”的高度贊譽。
“大秋褲”的文化內涵
作為業內同行，黃繩可能是更容易讀懂“東方之門”的人。他告訴記者說：“英國RMJM公司由蘇州古城門獲取到設計靈感，從而為該建筑賦予了最佳標志性代碼。其形態不僅承載著世界國家起源以來城市草創便采用的標志性防御構筑‘城門’的歷史，更是彰顯了有東方威尼斯之稱的蘇州2500年前‘水陸城門’的創舉。‘東方之門’的‘曲線旋律’、‘過街天河’、‘空中泳池’、‘黑白灰基調’、‘鋼結構’所有采納元素幾乎都可從‘水陸城門’設施中找到原生解讀。該創作可能并未如此具象，而能引發聯想正是優秀后現代建筑作品的魅力所在。”“其實東方之門的設計，就是很普通的雙子塔式的設計。”山東建筑大學建筑城規學院的金文妍向記者表示，目前全球類似這樣的設計非常多：“比如說馬來西亞雙子星，東方之門唯一改進的地方，是在兩座樓的頂部加了一個大體量的連接，而并非單一的橋連接。這是一個非常大膽的設計，也有著其獨特的韻味在其中。只是可能大家看到外形上有了一些其它的聯想。”
與黃繩的說法相似的是，在秋褲門爆出之后，該項目的開發商也曾對媒體表示過，如果沒有足夠深刻的文化底蘊，可能也很難欣賞東方之門的美。但是這樣的說法并未能獲得網友們的認可，一場關于東方之門的PS大賽也在網上興起。
不僅僅是大秋褲與大褲衩，事實上在很多專業建筑師看來，如今引發爭議的各種建筑，如果只看其設計本意，是非常好的創意，但是遺憾的是，這樣的美卻被大眾集體忽視了。
可怕的聯想作為資深的建筑師，黃繩認為“建筑創作中顧及時代大眾民俗文化意識也是必要的。建筑創作同樣不能脫離社會、不能脫離生活。一座建筑落成，它便成為時代文化的載體，自然包含公眾對于這個作品的解讀”。
2011年，黃繩曾去河南商丘參評一項酒店設計。方案形態多姿，但建筑的三維雙弧流線型立面設計為領導帶來顧慮：“看起來太像女人胸部了，容易引發議論，當地人對建筑太好聯想。”黃繩說：“雖然我們可以把它想象成海浪或者山谷，但如此認知它卻是沒有根據的，那里既無山也缺水。設計如同命題作文一樣必需有其主題與理念，要貼近生活，用心創作，少些肆意，多份矜持和建筑社會屬性的顧及”。最后那設計方案做了修改。“其實很多東西的聯想是沒法說清楚的。”在網上曝出杭州奧體博覽城體育館與游泳館效果圖后，網友們一致將之稱為“比基尼”，并把大褲衩、大秋褲和比基尼稱為“中國三件套”，但是在金文妍看來，這個所謂的“比基尼”更像是一副“墨鏡”：“可能是有人想以此進行宣傳，所以起了這么一個有噱頭的叫法。”然而根據杭州當地有關部門的表述，這個所謂的比基尼，象征的是一只翩翩欲飛的蝴蝶，正是“有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