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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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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與高端產品是一對用錢堆砌成的結合體。至少這是業界、多數中國人、當然也是全球股市的通行看法。原因嘛，一目了然。
諸位看看英國時尚公司巴寶莉(Burberry)，不久之前，它還是相當保守的英國品牌。如今，它的市值高達59億英鎊，近日公布的利潤率上漲了39%。路易威登(Louis Vuitton)、古姿(Gucci)以及普拉達(Prada)等奢侈品巨子的定期報告都聲稱在中國市場的銷售額上升了40%多。大好形勢似乎不可阻擋。普拉達在中國已有22家門店，去年底，它宣布未來三年將在中國再開設50家門店。
如今不僅僅是手袋與手鐲，豪車也是如此。寶馬(BMW)與奧迪(Audi)等公司蜂擁而至，并很快從中國這個高利潤市場掙得盆滿缽滿，中國消費者青睞各種超豪華產品。今年，寶馬公司銷售額漲幅的60%以及奧迪公司銷售額漲幅的74%均由中國市場貢獻。據預測，到2015年，整個中國市場將貢獻奧迪、寶馬以及奔馳公司銷售額的近半壁江山。要知道30年前，中國公路上還沒啥小車行駛，因此這是個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您若對那些證明飛速增長的眼花繚亂的數據感興趣，那么還有很多其它數據可供參考（有家叫factsanddetails.com的重要網站羅列了很多很多數據，讓人看得頭昏腦脹）。但如果這些數據毫無意義呢？若真正有價值的是上海房產價格與美國出口到中國的氫氧化鈉價格呢？先說說上海的房產價格吧，中國人成為全球最大的奢侈品買家，這些錢來自何處？當然來自欣欣向榮的經濟，但這大部分是由房地產市場與建筑市場所貢獻。
我們來看看這一切的來龍去脈。中國政府長久以來一直印人民幣以購買美元，并讓人民幣緊盯美元匯率。在正常情況下，這會造成通貨膨脹。但結果并非如此。為了防止通貨膨脹，中國政府把存款利息人為壓得很低，為的就是讓實際利率（剔除掉通貨膨脹因素）為負，此舉抑制了消費（2010年消費只占GDP的34%，為全球最低）及通貨膨脹。但是，老百姓不喜歡負利率——應對之策就是把存款“搬家”，進行各種投機。中國人與我們一樣，也喜歡投機那些顯而易見的產品。他們全民投機炒房，一些人掏現款買房，另一些人則從非官方放貸者那里拆借短期資金，以搞到保證金來炒房。他們挖空心思購房——房產成為安全的標志，成為抵御通貨膨脹的“靈丹妙藥”。到了2008年，中國推出了大規模經濟刺激計劃，目的就是讓金融危機繼續肆虐歐美之時，仍能保持全國的經濟增速，此舉導致貸款主要向建筑、基礎設施以及房地產等行業投放。
結果呢？巨幅信貸增長以及天量資金投放催生了房地產泡沫。到2011年，住宅業占了GDP近10%，建筑行業雇傭了14%的勞動力，中國的人均水泥消耗量甚至超過了西班牙建筑業泡沫時的峰值。物價飛漲：全球投資管理公司GMO基金經理愛德華•錢塞勒(Edward Chancellor)引用美國國家經濟研究局(NBER)2010年的一份報告，稱中國特大城市的房價三年內將上升140%。持有現款者與有路子搞到現款者手中握有房產：甚至官方估計，北京18%的家庭都擁有2、3套房產，主要城市40%的房屋銷售不是用于居住，而是用于投資。這些房子往往處于空置狀態。Eclectica資產管理公司的數據表明：就其經濟規模而言，中國在房地產上的支出是美國的2倍。想想美國房地產泡沫破裂后所發生的一切，中國的情況還不算太糟。
房地產的繁榮影響到了整體經濟。據錢塞勒估算，中國銀行貸款的35%“直接或間接地與房地產扯在一起”。地方政府用所批土地作抵押，也從銀行大肆貸款，以興建基礎設施面子工程，這種現象愈演愈烈；而據有人估計，中國的GDP足足有一半與房地產市場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這就使得中國市場催生了新興市場有史以來最大的房地產泡沫。
過去幾年，我們未能吃一塹、長一智。但有一件事如今一清二楚：那就是泡沫最終總要破裂。因此這次中國房地產市場的泡沫也概莫能外。據萊坊(Knight Frank)統計，中國20個主要城市首季度房價下跌了6%（雖然六月份多數城市房價出現小幅增長），這些城市的房屋交易量按年同比下降了27%。未售出的住宅總面積增加了47%。與此同時，房屋開工量按年同比下降了約15%。實際情況是雖然可供選擇的房屋很多，但似乎不再那么容易出手。
另一件心知肚明的事是：當房地產泡沫破裂時，整個經濟會崩盤。中國發生這樣的情況了嗎？種種跡象已經顯現。如今常見資金外逃愈演愈烈的報道，中國富豪看到國內金融風險大于機遇，于是就把資金轉移到國外（這一點看看溫哥華(Vancouver)的房價便一目了然）。另據中國銀行(Bank of China)與《胡潤百富》(Hurun Report)近日所做的一份調查報告：60%的中國富翁表示自己正考慮移居國外，對日趨惡化的商業環境擔憂是主要原因。與此同時，公司利潤急劇下降，外商直接投資速度趨緩，甚至官方公布的GDP數據也表明經濟下降已成定局。那么從美國進口的氫氧化鈉情況又是如何呢？這很重要，因為氫氧化鈉廣泛應用于各行各業——從采礦、造紙到水處理。由于中國實施經濟刺激計劃，2009-2011年，從美國進口的氫氧化鈉出現大幅飚升。但如今，化學情報機構ICIS的數據表明中國氫氧化鈉的進口量低迷。這表明許多地區的經濟增長乏力。
看了上述所有數據，突然間，文章前兩段有關中國奢侈品消費的數據并不那么樂觀，相反成了行情看跌。全球奢侈品巨頭接觸到的不是有史以來最龐大的印鈔機，而是徹底面臨最大的信貸泡沫、最大的房地產泡沫以及最大的去杠桿化（總有一天會爆發）的風險。多數奢侈品公司股價已經開始掉頭向下，絕大多數人對此視而不見，相反卻告訴你這一切不會、也不可能發生。他們說，中國政府能夠搞定一切，以前就是如此。畢竟，中國政府表示過希望保持經濟一定的增速，以及把房價維持在“政治上令人滿意的水平”。
這些人或許言之有理。但諸位大肆購入普拉達股票之前，不妨先核查一下，這些人是否就是當初那些大放厥詞者：他們告訴你2000-2007年是“大緩和”(Great Moderation)的時代，美國房價永遠不會下跌、房屋需求而非信貸增加是房地產市場繁榮的主要推動力量，歐洲央行(ECB)萬事都已成竹在胸，希臘不可能退出歐元區。我看還得未雨綢繆的好。
譯者/常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