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中國人,同樣是中國的地盤,“請吃飯”這張試紙,卻檢測出了迥異的經商土壤的酸堿度——其實人們都知道,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商人請官員吃飯”,只有權力熱衷于“吃飯”,“請吃飯”才會蔚然成風,成為一個在內地許多地方已然泛濫的潛規則。
就在前幾天的6月21日,《南方日報》曾報道說,甘肅天水市接待辦公室的一則標語“接待就是生產力”在網上熱傳。接待辦如此,商人也是如此,蓋因無處不在、不得其所的權力,實在得罪不起。即:在權力“敗事有余”的情況下,想“成事足”的一方,誰敢不把權力供奉起來呢?因此,權力依靠其能夠破壞生產力的能力,偽裝成了其能夠促進生產力;接待或者說“請吃飯”,憑借其能夠使權力不破壞生產力,結果自身居然也成了生產力。
現在的問題是,為何香港官員手中的權力,卻沒有扭曲,對本地方的經商行為構成威懾?關鍵的地方在于,一個強有力的制度,可以使官員本分起來。倘若一個官員用手中權力尋租,不僅得不到新獲取的利益,還會連原有的利益也喪失掉,那么官員當然會謹慎使用手中權力。很顯然,香港數十年來對權力的行之有效的約束,一方面使得諸多官員形成了不濫用權力的習慣,已故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弗里德曼在考察香港后就曾驚呼,這里的官員“沒有花他人的錢和插手他人的事的本能”;另一方面也使得部分官員即使想用權力謀取利益也難以得逞,最近的特區政府網站上,就公布了這樣的兩起案例,而這并沒有讓人對權力的監管失去信心,相反卻是作為成功遏制權力濫用的正面事件來看待。
“在香港做生意很簡單,跟官員處好關系并沒有用,他們也都害怕你跟他處關系?!毕愀圪Q發局的一位內地業務拓展總監說。鑒于此,要弄清楚“不用請官員吃飯”離我們有多遠,不妨先弄清楚商人和官員的“關系”背后,經商行為和權力介入的距離有多遠,官員利益和權力運作的距離有多遠,監督制約和權力通吃的距離有多遠。
權力因監管而透明,營商環境因權力透明而單純,官民因權力單純而獲益——健康的市場環境下,“商人請官員吃飯”是橫生枝節的額外成本;在追求可持續發展、成就大國崛起偉業的宏圖里,“商人請官員吃飯”是除卻奸商和貪官外,人人都不愿意見到的惡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