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
8月29日,東王村,一邊是已經蓋起的嶄新的樓群,一邊是正在拆遷改造中的村落,老房子已經人去樓空,新房子尚未入住,新與舊的更替、拆與建的變遷在這個城中村里集中“上演”。
這是個特寫,也是個縮影,隨著城中村改造的進行,如今這個城市中到處都是改造的痕跡,我們似乎也已經看到了城中村漸行漸遠的步伐。由土變靚,由舊變新,城市化的步伐讓我們更多地看到一個城市向現代化的邁進。然而,城中村畢竟是曾經存在過的真實形態,當它即將謝幕,當70多個城中村的居民即將集體告別過去,固有的不舍和舊有的習慣,依然清晰可見,對于正在消失的城中村,更多的老村民都懷有一種復雜的情緒。
有專家指出,過去固有的習慣,難免讓城中村居民有失落感,與城市完全融合,也需要一個調適的過程,而在城中村改造過程中,除了硬件的升級,還需要方方面面完整的規劃,推動城中村與城市的完全融合,而城中村融于城市,最終將拉高城市的位置。
走訪
一幢幢嶄新整齊的住宅樓,一個個人性化的活動室,寬闊的柏油馬路,穿行其間,綠色和諧的生態帶分散路邊,坐落著充滿現代氣息的雕塑群……這是曾經“臟、亂、差”的城中村改造后最容易看到的場景,入住了集衛生、物管、警衛等為一體的現代化小區,開始享受現代城市文明的成果。當城中村村民“變身”市民時,可以說給中心城市匯入了一股不可小視的力量。然而,是否隨著居住環境的改善,生活質量的進一步提升,新市民一定能融入發展的城市生活?連日來,在省會的各個城中村改造小區走訪時,不難發現,在這悄無聲息發生的巨變里,新市民除了驚嘆歡喜,也有失落和茫然……
城市高樓里的“戀舊癥”
老人們的后現代生活
8月29日,金談固家園,現代化的樓房已經讓人看不出曾經城中村的痕跡,正在乘涼的馬俊昌大爺在樹下感受著自己現代化的新家,“以前不敢想,沒想到老了真成了市民,這里的環境確實整潔多了。”馬俊昌大爺是2009年搬入金談固的,兩三年的時間,漸漸已經習慣了更為干凈、整潔的現代化市民生活,惟一不習慣的是住在樓里的生活。
“生活倒還算習慣,就是上下樓的時候不大方便,歲數大了實在是有些困難。”馬俊昌回憶著,原來住在村子里的時候,手一推門就進房院,一掀門簾就進屋,原來他家有一個大院子,鄰居經常互相串門,現在都給“圈”起來了。雖然還是原來的鄰居,現在串門卻少了,家家的地板拖得干干凈凈,串門的前腳踏過去,主人后邊用墩布拖,那多不自在。原來每家都有個院子,可以隨便放東西,現在有點東西也沒處擱。“從200多平方米的大院子搬進樓房,就像進了鳥籠子。”
和馬俊昌大爺一樣,住在金談固家園4棟,今年82歲的田秀紅奶奶也覺得住進了高樓對于鄰里的溝通也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以前住平房,進出很方便,要去誰家串串門,遛著彎就去了。那時候茶余飯后大家也會湊一起乘乘涼,嘮嘮家常。”田奶奶告訴記者,現在大家基本上都是關上門,各過各的。因為自己年紀大,腿腳也不太靈活了,這邊多層住宅不帶電梯,上下樓特別麻煩,也不怎么串門了。“現在也沒有約定什么時間大家一起聊聊天,基本上就是能碰著就一起坐會兒。”田奶奶顯得有些惆悵。“從小平房住進高樓了,起初必然會有很多的不適應,可是我們還是要慢慢去適應這個環境。”
在現代化的金談固小區內,老人們對現代生活的“不適應癥”隨處可見,記者看到,小區里大部分住宅樓都安裝了單元防盜門,但有一大半的單元防盜門下都墊了一塊磚,用以支撐門不被關上,小區里的居民們表示,這樣一來進進出出就方便多了,層層防護的感覺反而不好。
趙卜口村李女士也告訴記者,現在雖然住上了樓房,生活條件好了,但仍很懷念以前的日子。“以前我們家的院子可大了,活動起來也很方便。”李女士說,現在她住在高樓里,上下樓要坐電梯,屋里感覺更是不透風。“以前串個門,1分鐘就能到鄰居家,現在上樓下樓,10分鐘也到不了鄰居家。”她說,以前,鄰居之間在自家窗口吆喝一聲,對方就能聽見了。現在就不大一樣了,一回家就關上門。人們也會到樓下散步,碰到街坊鄰里,但是比以前少了。
小區里綠地一片“田園風光”
在金談固家園里,除了漂亮的大門,整齊的樓房,整個小區還有一種“田園風光”:許多樓下的綠地成了菜園,種上西紅柿、茄子、辣椒、蔥、瓜等。“現在菜市場的菜又貴,而且還吃起來還不放心,總擔心會有什么添加劑,還是自己種的菜、種的糧食才吃著放心啊!”82歲的田秀紅奶奶說,她在農村的時候養過豬,自己種菜、種地,相比于小區里沒用的花花草草,她覺得還不如種種菜。
在小區內轉了一圈,記者看到,很多小區域被居民用來種植蔬菜,一米見方的樹坑里被種上了蔥,花壇的一角被種上了小白菜和芫荽,花壇的邊上也被拓展開來,用木板固定一塊區域,放上土以種植各種蔬菜。在4棟和5棟之間靠西邊的墻邊,還有一個較大的菜園子,這個菜園子寬約一米多,長約二十米左右,園子里種著空心菜、小白菜、油麥等蔬菜,墻上爬滿了絲瓜藤,在5棟西邊還搭起了一個絲瓜架,架子的一頭搭在了小區圍墻上,另一頭則跨過近3米的小區內道路,被固定在了居民樓的墻上。
“2005年由于旁邊的高樓施工,建筑垃圾都堆積到這個地方,一些居民也把自己的生活垃圾丟到此處,慢慢地便形成了一個垃圾堆,對小區居民的生活環境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土生土長的談固村村民集阿姨說,這棟樓的居民為了院子的清潔衛生自發清理了垃圾,由于擔心還會形成垃圾堆,便索性開了一塊菜園子。“這片菜園子沒有說是誰家的,就是誰有空就澆澆水,誰家要摘就隨便摘。自己種的菜干凈衛生,而且這樣看著心里也高興。原來每天澆地種菜的,現在讓我們不種了,還真不習慣。”
生活在樓上,心留在了樓下
“從原來的院子搬到樓里住,可以說有利有弊。”集阿姨說,現在的小區明顯比以前的城中村干凈,生活垃圾都裝入袋子,放入樓下垃圾箱,小區里花花草草很好看,生活的環境不一樣了,冬天也不用自家生爐子了,現在集中供暖,可是,也有一種失落感,和原來的生活太不一樣了,所以,我們也會盡量在現在的小區里保留原來的一些習慣。
集阿姨所說的老習慣之一就是生火做飯,在小區內一角,一間不大的棚子特別引人注目,“這里是我們自己搭建的,人們沒事的時候來這做個飯,還可以一起吃吃西瓜,聊聊天。”這時,旁邊一位居民也正在劈柴生爐子燒水,而且旁邊還支起了一個鍋。“這是他們舊家具劈成的柴火,沒事生個爐子燒壺水,拿鐵鍋做頓飯,省錢也方便。”集阿姨說。
雖然是城中村,一直與城市有著各種各樣的交集,可是,一旦完全擺脫村民的帽子,過上市民的生活,不適應的感覺仍然非常強烈。在省會多個城中村小區走訪時,記者都發現,很多城中村村民都把原來的生活習慣帶進了小區,劈柴生爐子燒水做飯、拉繩子晾被子、開辟了菜園子等等習慣隨處可見。
同樣從城中村搬遷入住現代化小區的陳先生就感慨地表示,村民變市民,好處多多,可是,舊根難舍,有時也會懷念過去。“而且很多舊習俗都難以維持,村里紅白事的習慣也得改變,以前辦喜事都是直接在村里,豎起彩虹門,搭起帆布篷,擺開八仙桌,支起大鐵鍋,人來人往,宰雞殺鴨,婚禮時,賓朋滿座,音樂高奏,鞭炮齊鳴,“現在在小區里這樣,就會引起附近一些居民的不滿,可是如果都去大飯店里舉行,委托專門的婚慶禮儀公司操辦,我們也會不適應。”
●喜憂錄
城中村居民的“閑”時代
“不想做飯了,就下飯店,小區周圍菜市場、超市都有,生活很方便,現在的物質生活和以前相比強多了。”方北村的劉大媽說,城中村改造回遷后,她家分了三套房子,目前另外兩套向外出租,收入比起以前多了好幾倍。
不過,劉大媽希望精神生活能夠更豐富一些。“不用種地,也不用出去上班,每天的確很閑。”劉大媽說,她不愛好跳舞唱歌,以前為了生計而每天忙碌,基本也沒有什么娛樂,現在“閑”下來了,反而不知道該干些什么。“現在最大的娛樂活動就是和幾個伙伴一起打打麻將。”劉大媽說,打牌的時候,大伙在一起還能聊聊天,但仍然覺得缺少點什么。她告訴記者,現在最希望的就是兒子能快點要個孩子。“孩子出生了,我就又能忙起來了。”劉大媽笑著說。“拆遷改造,我們分了總共300平方米的房子,一個月租金能有1200多元。還得了將近40萬元的補償款,確實不缺錢了。”一位城中村村民張大媽告訴記者,她兒子以前還在市里打打工,現在已經辭了工作,賦閑在家。“我也催著他去找工作,但他總覺得沒必要。”張大媽有些擔憂地說,雖然現在有一筆補償款,還有房子可以出租,但未來的日子還很長,兒子的“閑”讓她憂心忡忡。
張大媽告訴記者,今年在兒子的要求下,家里還買了一輛小轎車。“我們都不會開車,孩子就是看別人都有車了,也想買一輛。”張大媽說,在城中村改造之前,村里500多戶人家原來只有少數人有車,而且以面包車為主,自從拆遷補助款發放后,購車的明顯多了,“現在小區里有將近一半的人家都買了車。”張大媽說,其實很多村民還不會開車就買了車。
在城中村改造中,一些村民領到幾十萬元甚至更多的拆遷補助款,這些錢雖然幫助部分人邁上創業路,但也有很多人卻因此變得揮金如土。
據一位社區工作人員告訴記者,以前,曾經有人為找到一份工作,積極參加社區舉辦的免費技能培訓,但自從領了拆遷補助款就不來了,社區工作人員幾次動員他來培訓都無濟于事。“現在,有的人辭了打掃衛生的工作,有的不再去幫人抄電表了,很多人都閑著,有的還買輛車,有時開著去打打麻將,有時出去旅游。”
聚焦
為遠去的城中村留“根”
“懷特華堂聚瑞的確實比槐底村更好聽,但是,我總覺得老東西完全被更替了。”在槐底村采訪時,常有老人這樣感慨,其實,這不是個例,在城中村改造的過程中,除了舊有生活習慣的急速改變,讓村民們有了一些失落感,“根”的丟失,更讓一些老村民們心存遺憾,“以前村里都有祠堂,改造后都沒有了,村里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老樹、牌坊,在改造提升過程中又會怎樣呢?”面對一片又一片的工地,老村民們更是心存焦慮。
有專家指出,在城中村改造過程中,應該注意把一些有價值的村史、村跡保留下來,比如建設村史檔案館、保留古建筑等等,通過這些可供紀念的歷史文脈,增強村民的歸屬感。記者在采訪中也發現,由于是老村落,幾乎所有的城中村中都有“根”可尋,而如今,已經有不少城中村都在留“根”,或許,這些做法,會讓融入城市的城中村村民減少焦慮感,讓他們走入城市的步伐更堅定些。
東崗頭村古槐變身古槐公園
在東崗怡園小區內,高出地面被重點“保護”起來的古槐樹,與周邊新建的高樓相映襯,讓這個已然完全都市化的新村顯出了與眾不同的歷史沉淀。
小區內,不少老人正坐在樓邊的綠地上曬太陽,說起改造后的東崗頭,一位老人說,最有價值的古槐留了下來,這讓許多東崗頭村人都覺得村根留了下來,“東崗頭村的這棵大槐樹是許多東崗頭村人的記憶中不能抹去的一部分,可以說,已經成為這個村的一種重要標志物。”
“小時候每天放學都要從大槐樹底下通過,是聽著大槐樹的故事長大的,那時候覺得大槐樹很神秘。”另一位老人表示著贊同,他回憶說,原來的古槐軀干參天,樹葉婆娑,就連左鄰右舍都能蔭涼滿院。現在他每天下樓遛彎,都會到這棵老槐樹這看一看。這位老人說,當看到老槐樹又長出了新芽,他的心里特別高興。“這是我們最能懷舊的地方。”老人感慨地說,看著老槐樹,回憶過去的生活,就會更加珍惜現有的美好生活了。
●留根
“東崗頭的幾代人都是在古槐樹下長大的,對古槐有一種特殊的情感,古槐是東崗頭村的標志。”據東崗頭村社區居委會的相關負責人介紹,在東崗頭城中村改造過程中,他們特意把大槐樹保留了下來,并將古槐重點圍繞起來。
小區內除了見證東崗頭的古槐樹外,在這個社區的文化廣場上,還有雕刻著東崗頭村幾百年傳承下來的各種民俗的大石柱和記載著600年村史的大石書。“這些石柱、石書就是俺村凝固的歷史、永遠的記憶。”村里的王大爺告訴記者,東崗頭村已經整體回遷,東崗頭村變成了東崗頭社區,而這個文化廣場讓他有了回憶過去的地方。
建村志、寫族譜城中村都在留“根”
8月24日,在東崗頭村村志辦的辦公室,王成岐和段瑞祥兩位老人正在為寫東崗頭村的村史收集資料。
“我之前在東興實業公司的辦公室工作,自從東興報創刊,便開始斷斷續續寫關于村里方方面面的事。”王大爺說,2002年的時候,舊村開始改造,感覺城市發展的步伐在加快,城中村可能就快要消失了,當時他就想著自己要寫的東西,為以后寫村史提供一些資料。“去年6月份,村志辦成立,主要工作包括續家譜、記錄村里的民風民俗和村莊來源以及各發展時期重要事件等方面。”王大爺說。
他告訴記者,經過半年的收集整理,寫族譜的工作已進入收尾階段。他們所編寫的族譜是東崗頭村的族譜約有5000人。“剛開始接手這樣的工作時,我們都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完成。”王大爺說,那時候感覺工程太浩大了,因為族譜中除了一個個的人名外,還將各朝各代的精英盡量一一挖掘列舉出來。“半年的時間,族譜工作能夠接近尾聲,主要是大伙的幫助。”他說,村里人對編寫族譜都十分有熱情,所以開展工作十分迅速。
目前,他們正在在收集資料,編寫村史。而為了編寫村史,他們還專程去山西左權縣北街村前去訪問學習。“最初,手頭上沒有任何的資料,主要是靠和村里的老人聊天一起回憶,去檔案室一點點查資料去獲得信息,而要完成的是一部少說也要30萬字的村志。”為了如實記錄歷史,不歪曲,不篡改,要做的努力可想而知。
“記錄村史的功用主要有三個:一是教化,用前人好的習慣,忠厚、和善的品質來教育現代人;二是存史,即存留住東崗頭村的歷史,讓老一輩銘記歷史,后來人不忘故根;三是自正,即告誡現代人要修身正己,同時也警醒以后的領導者能像前人一樣做出好的政績。”對于村史的作用,王大爺概括說,就是要留存歷史、教化世人、以古鑒今。
●沉淀
位于懷特集團有限公司工會居委會的4樓,未來將是槐底綜合展廳,目前,展廳里只是放置了部分展牌。“這個綜合展廳將對槐底村的歷史、現在和未來都進行充分的展示,我們想要對外提供一個展示的窗口,讓槐底的人民能夠回顧歷史,能夠不忘記其中艱苦奮斗的過程,也讓更多的人去了解槐底,了解它的發展歷程。”該展廳相關工作人員說。
據了解,目前,省會不少城中村都在編寫村史、建展館“給力”新居民尋根需求。大馬村博物館、槐底村史館、東崗頭村史文化廣場等一大批展示村發展進程的紀念性展館正在成為回遷居民們了解村莊發展歷史的一種新寄托,也成為展現城中村歷史文化底蘊的新形式。
深入
老村民融入城市需逐步調適
“我現在還能記得體育大街原來的樣子,一片荒野,再往南是村里的一個農場,再往南是一條鄉間小路。”槐底人孔雪靖記得非常清楚,那條泥濘不堪的田間小路她異常熟悉,因為那條路是通往她姥姥家的,她和媽媽經常在這條路間穿梭……“這種記憶很難消失,所以城中村人融入城市,也需要時間的調適。”
需要調適的不僅僅是曾經舊有的習慣,也不僅僅是如今不同以往的生活,一位原來家住槐安路邊的槐底村人說,在槐底村第一次發展的時候,他有了自己的商業門臉,2007年的時候,他家的租金收入就有十幾萬元,“這里地段好,商業門臉特別好出租,我家的收入還不算多的,有的人家年租金能達到二十多萬元。”
隨著大面積城中村改造的進行,原來似乎已經固定的租金收入,門臉房的拆遷沒有了,而且,大批量的拆遷戶在短時期內,自己都還要租房子住。自從位于東王村的房子被拆后,張先生一家人便租住在尚東綠洲兩室兩廳的單元房里。“我們現在也從出租人變成租房人了。”張先生說,現在就盼望著回遷房趕快蓋起來,“在體育大街以東、塔北路以南、南茵河以西的位置,兩年以后,將成為集商業、辦公、住宅、市政公園為一體的地標性商圈。到那時,我們也將搬進這里的新居。”
有專家指出,改造后的城中村從基礎建設、環境、醫療等方面有了全面提升,日常生活已融進了這座城市。但城村完全融合,還需要調適,需要有關單位加強宣傳引導,比如可以通過組織一些有意義的公益活動讓村民參與其中,豐富他們的生活。在改造過程中,還要注重提高村集體的經濟能力,通過拆遷改造創造出更多第三產業,為成為市民的城中村居民提供可靠的就業崗位保障。同時,在整個城中村改造過程中,政府應該對村民進行適當的技能培訓,達到村民從“輸血”到“自我造血”轉變的目的。
觀點
城中村改造不只是建樓房
出鏡人物
河北省城鄉規劃設計研究院院長邢天河
河北省城鄉規劃設計研究院院長邢天河認為,不是拆除了城中村,建起了新樓,就實現了城市的現代化。一座現代化的城市除了有大樓之外,還應該有樹、有河、有文化、有高素質的市民、有開闊的胸懷。
城市化是村民文化的改變和提升
“以往的城中村‘臟、亂、差’現象比較普遍,破舊不堪的情形與繁華的都市格格不入。城中村改造的目標就是要使基礎設施得到改善,努力改善居民的居住環境,建設文明、衛生的綠色社區。”邢天河說,以往城中村由于在規劃建設上沒有納入市政統一軌道,在管理上缺乏規章制度可循,長期按照村鎮建設的規范實施,很少顧及城市的整體功能和區域優勢,造成城中村成為城市文明的“塌陷帶”,嚴重影響了城市的整體建設和城市的品位。城中村的改造讓數萬戶村民快速向城市融合,而文化融合又是城村融合的重點。“不是拆除了城中村,建起了新樓,就實現了城市的現代化。”邢天河認為,一座現代化的城市除了有大樓之外,還應該有樹、有河、有文化、有高素質的市民、有開闊的胸懷。所以,后城中村時代將迎來一座城市建設中一個新的、根本的命題——— 如何宜居。這是一個龐大而又復雜的系統工程。“一個城中村的改造,大概只需要3年、5年時間。可是,由村民向市民轉換,雖然一夜之間就可實現,但是其文化層次、生活方式的改變與提升,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他說,居民的生活方式和思維習慣、思想觀念是一個漸變的過程,而某些“乍富”的人因此連工作也不干了的現象,更說明了如何盡快幫助和提高富裕起來的農民樹立正確的理財觀和消費觀迫在眉睫。
實現人和新觀念一起上樓
“有錢有車有豪宅,并不等于你就是個現代文明人。”邢天河認為,如何幫助村民盡快適應城市化生活,盡快建立城市化的人際關系,如何逐步引導村民摒棄小農經濟意識及小富即安、乍富即狂等落后觀念,需要政府及社會組織的努力,也是每一個正在告別貧困走向小康的中國人要認真完成的必修課。
他建議,政府還需要把原村民、新社區的規范化教育與管理,提上日程。政府應該加大人力物力的投入,應該在小區建設能供居民活動的區域,讓居民通過社區組織開展活動,才能建立起城市化的人際關系。同時,政府有必要設置專門的崗位,配備專業人員,將觀念轉變的引導、社會活動的組織,納入到政府職能中。“最終,實現人和觀念一起上樓。”“此外,要讓居住在城市中的人真正享受到便利、高品質的城市生活,還必須重視城中村改造后的市政配套設施和公共服務設施等配套設施的建設。”同時,邢天河認為,城中村改造后,原來住1萬人的地方,改造后可能住3萬人,容積率成倍增加,土地開發強度將非常高,這就給周邊地區帶來更多影響,比如交通承載力、公共配套等有可能因為高開發強度而跟不上。
對此,他建議,一定的容積率是要與市政配套容量成比例的,不能是改造后建筑物的容積率很高,而市政配套卻跟不上。所以,下一步政府還應該加大對城中村改造的市政配套設施、公共服務設施的建設投入。(本報記者楊佳薇 李春煒 實習生 張明昊 王雪莉/文)